在美國求學的好友日前發表了一篇文章,報導及批判了校園內的種族歧視‧
聽著他在異地求學求生存的種種,你清楚地知道,適當地放逐自己、讓自己流浪的重要‧
常常,站得愈遠,看自己就看得愈清楚‧
林懷民曾經在文章中提過,初到美國讀書時,佇立在舊金山機場看著通往全球的航班表時心中的震撼‧
原來,書本中提到的城市,是真的可以到達的遠方‧
〈收錄在《趁著年輕去流浪》一書的前言 〉
也只有在異地,你更寫實地經驗到關於你,及你身後文化所代表的某些立場‧
曾經有位荷蘭人,得知我來自台灣,他說,我知道你的國家,我好喜歡李安的電影‧
那一刻,你打從心底欣喜,眼前外國朋友眼中的你的國家,是李安《推手》、《飲食男女》電影中那個深富感情的土地‧
當然,你也清楚,這只是其中的一個理解面向‧
就如同年少的我理解美國,自由開放,多元包容‧
這樣的天真,在踏上它的土地不消幾刻鐘,就逐漸憤世嫉俗起來‧
你降落的機場,你入住的旅店,你閒晃的血拼街,什麼膚色的美國市民做著辛苦的勞務工作一清二楚‧
你開始責難起你心中那個單純地相信眾生平等的小男孩‧
想當然爾,這不過也只是美國的其中一個面向‧
於是你告訴自己,唯有不斷地旅行,靠自己的雙腳與雙眼經驗過的行旅才屬真實‧
但,有無可能,這趟旅行從一開始就是一場偏見的複製?
胡晴舫在《旅人》一書中用銳利的觀察力點出一次的出走常常可能帶回來的是又一次的他者之言‧
一場場的偏見朝聖,起點是一本本大同小異的導遊簡介書‧
所以你去過的東京,是那個沒買UNIQLO、沒買迪士尼入場券、沒搜括無印良品就不算去過的城市?
所以那個巴黎,一定要登上巴黎鐵塔、一定要在賽納河左岸啜飲一杯咖啡、一定要跟凱旋門合照,才能體會海明威口中的「巴黎是一場流動的饗宴(Paris is a moveable feast.)」?
旅行的起點,就被各項旅遊資訊制約‧
不出走,被傳媒誤導;一出走,也許照片如織,但鏡頭框限外的風景可能才是那個國度最想說的話‧
離開也不是,佇立也不是‧我沒有答案‧
旅行復讀書,讀書復旅行‧
註定是一場無休止的辯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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