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6月,我來到奧維 (Auvers sur Oise),拜訪梵谷的生命最後駐足的小鎮‧
南法的陽光很燙,抵達奧維小鎮的車站時,我的心也熱燙燙的‧
求學時期,讀著余光中翻譯的《梵谷傳》,對於梵谷如此將生命付諸於藝術的實踐打了個冷顫‧
小學時的美術課,有一位老師的給分原則非常固執,他要求學生呈交的繪畫作業絕對不能有用尺畫出的直線‧
否則一律以零分計算‧
在那個只要摹仿得唯妙唯肖就會被長輩稱讚有藝術天份的孩童時期,這位老師的要求令人不解‧
現在懂了,不過是求「真」而已‧
此份真摯,近似班雅明 (Walter Benjamin) 在〈迎向靈光消逝的年代〉一文中稱的「靈光」(aura)‧
畢竟,創作的偉大在於作品中體現的精神,而非「複製」‧
看看梵谷畫筆下的絲柏,像一團烈火燒熱飛天, 這是歐洲墓園旁常見種植的,使人肅穆莊嚴的絲柏嗎?
許多藝術評論家常從梵谷留世的作品中探討〈或詮釋〉他的「真」,包括當時的精神狀態、對世界的渴望及和生命的對話‧
梵谷對於創作的熱情與他對於生命的理解近乎〈已然?〉瘋狂,衣衫襤褸的落魄畫家、佈置過的家徒四壁小室、神情哀傷的割耳自畫像,都是關於他‧
理想置放在現實裡,到底要堅持幾分,又妥協幾分,對於有藝術家性格的人來說,很可能是跟著一輩子的提問‧
這個扛在肩上的提問,會不會成為那個鍊在腳踝上的枷鎖,我在追憶梵谷的行旅上依然找不到答案‧
在南法旅行,以為當地人一秒呼吸成兩秒只理解了一半,火車除了誤點還有提早駛離的可能‧
因為錯過了預定的時刻返回巴黎,硬是在空無一人的火車站多停留了兩小時‧
奧維好靜,遊客稀疏,若不是滾燙的太陽在頭上燒啊燒,時間有種停滯的靜好‧
我的理想會不會變成往後的枷鎖,梵谷的星夜裡的線索,沒有是或不是的解答,卻有個溫暖的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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